第33章 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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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海》的投資上取得了絕對的勝利, 喬枝不僅獲得了巨大的投資回報，更圓滿的完成了一級任務，跨入了二級。
二級比一級的任務完成度多了一個零, 這證明二級任務的完成難度和完成時間都比一級要增加了不少。
喬枝本質是一條沒有遠大理想的鹹魚，因此她也沒有勇於挑戰的意識。
既然知道已經按住了一只肥羊，她是準備薅羊毛薅到底的。
拍拍口袋，喬枝表示《山海陷阱》的第二季她還是願意投拍的。《山海》一眾主創表示熱烈歡迎, 但有兩個條件。
一個是針對所有投資者的要求, 投資可以, 但不得幹涉主創的創作自由。
《山海》的巨大成功, 讓主創們再也不用擔心資金上的困窘。可以說, 這一次只要他們敢喊, 就有人敢嘩嘩的往下砸錢。讓主創們真正擔心的是, 人們在砸錢的同時會想要最大程度的獲取《山海》的價值。
比如, 強往裏面塞一些想捧的人, 或者企圖強加一些與劇情無關的植入。
因為這層擔心，他們第一考慮的投資人依然是喬枝。
對於他們來說，金主喬枝不僅錢給的爽快大方, 事情還特別少。幾乎不幹涉創作自由，而且還免費出演重要配角。
簡直是完美金主。
所以即使喬枝沒有主動說要投資，他們也已經準備好了主動上門來求。雖然以《山海》團隊現在的知名度和身價而言, 他們完全已經不需要再求誰。
喬枝聽了他們的這點要求，很自然的覺得沒問題。
看中《山海陷阱》就是因為這個劇本核心劇情非常清晰, 其中裹挾的藍國文化被很好處理成適合國際觀眾理解的方式，以及最重要的是，這是一個想要好好講述故事而並不以盈利為第一標準的充滿理想的團隊。
人一旦有了理想，所有的標準便將得到全線的提高。而一旦團隊有了共同的理想, 那便擁有了所向披靡的力量。
因此，主創們提出不得幹涉創作自由的時候，很有心理準備的喬枝完全沒有異議。
但她對他們的另一個要求有異議。
作為一個盈利數億的投資人，喬枝自覺已經不需要為打開知名度的《山海》添加話題。
於是，她的懶病犯了。
作為一個曾一年只出演一部戲的鹹魚影後，喬枝企圖只投資不賣力。
導演李睿非常震驚：“為什麽啊？”
強捧不紅，難得一遭翻身，怎麽不乘勝追擊？
要知道編劇現在靈感滿滿，因為被廣泛讚譽的三分鐘彩蛋，編劇在喬枝的演技加持下對這個角色有著非常多的想法，他準備在第二季裏直接將這個角色升級為大BOSS女二。
但喬枝打著哈欠表示：只接受少量戲份。
現在，她的事業是帶領藍國娛樂圈制霸世界，不是成為世界級影後。
喬枝無意在影途上拼搏奮進，想著要迅速升級她得趁著手上有錢全面鋪開商業版圖，而不能在劇組裏耗太久時間。
編劇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直接自閉了好幾天。
這段時間靈感滿滿寫下的稿子基本上算是費了，金主只接受少量戲份，他就只能重新回到最初的角色設定。
最初的時候，這個角色就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角色。
即便是幕後大BOSS，也並不會時常的出現在鏡頭之中。
像是一條始終貫穿起始的引線，只在需要的時候才會露面一二。
資金到位，演員到位，劇本打磨完成，《山海》主創官宣了第二季的啟動，官宣博直接沖上了熱搜頭條。
這是《山海》劇組三個月來，第42個熱搜詞條。
劇迷們扒拉著官宣名單，紛紛表示滿意。
真正的原班人馬，從主角到配角一水的原班，連金主也還在，就是大家有個疑問：金主這次還是免費出演的嗎？
喬枝：（苦笑.JPG）還是免費啊……
因為只同意少量戲份，主創表示他們也要薅喬枝的羊毛。
羊毛出在羊身上，喬枝薅主創，主創薅喬枝，以至於現在已經搞不清楚究竟誰薅得多，誰薅得少。
在《山海》官宣開拍第二季不久，褲褲網悄然上線了一部奇幻愛情片。
因為特效非常辣眼睛，褲褲網都沒好意思在頻道內大力宣傳，只給了一個小小的旮旯角。
說起來，這部片褲褲網本來是不打算要的，但因為小眾題材《山海》的成功，現在采購部人人打了雞血，人人都有著一顆瘋狂的心。
反正也不是很貴，雖然特效辣眼睛，但演員們男帥女美，以看花瓶的心情來看還是非常不錯的，萬一一不小心就也莫名其妙的火了呢？
於是，托《山海》的福，季誠人生中的第 一部電視劇得到了平臺播出的機會。
這部片子的核心劇情其實非常老套，男女主共度幾生幾世的患難後，終於修成正果。
如果不是一毛錢特效實在有點辣眼睛，看的人應該會更多一些。
播放量實在有些慘淡，褲褲網直接將這部劇的位置移到了頻道內最末欄位的旮旯角。
這裏，被俗稱為極寒冰封之地，是日落西山的褲褲網裏最邊緣的地帶。
被挪到這裏來之後，這部片的播放量更慘淡了，瓣瓣上連個打分的人都沒有。
好歹也是花費了數月心血拍的，眼見如此慘淡，劇組上下紛紛竄跳，發微博的發微博，造話題的造話題，但因為主演的都是新人，粉絲勢單力薄，話題造不出，微博的瀏覽量也沒幾個。
幕後團隊急得團團轉，主演們也十分沮喪。
季誠作為男二，在糾結了很多天之後，終於跟上了大部隊的腳步發了條微博：希望大家能夠關註一下《平陵漠漠》這部劇，這是我出演的第 一部電視劇。
雖然他在ZAP團裏算是粉絲不多的，但比起這部劇的新人男女主，他這點量還是夠看的。
季誠的微博一發，粉絲們立即炸開鍋：哥哥不繼續唱歌了嗎？哥哥不準備堅持夢想了嗎？哥哥打算以後拍戲了嗎？
他們的哥哥季誠說：嗯，試試拍戲。感覺自己在音樂上沒有什麽才華。
粉絲們流淚：哥哥自信點，你是最棒的！
一晚上真實轉發量上百，算得上是全劇組最值得炫耀的宣傳成績。
武卓告訴喬枝，季誠終於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礙，踏出了讓群眾們知道他演了個變態的第一步。
喬枝老懷安慰，轉發並鼓勵季誠道：加油，演病嬌你是最棒的。
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多年，喬枝對於如何引流有著非比尋常的心得。
如果你想要石沈大海，那必然是老幹部一般正正經經一板一眼的回覆。
如果你想要得到最多的關註，容易激起話題的詞句，才是不二的流量密碼。
比如喬枝的這句：演病嬌你是最棒的，不僅透露了季誠跨界演員的消息，更一舉交待了季誠在劇中飾演的角色類型，將病嬌這個詞語季誠強行拉上了等號，將對季誠有印象的和對病嬌有好奇的人們的視線全部拉了過來。
時至今日，關註喬枝的已經不單單是企圖群嘲的人們，群體非常覆雜。
群嘲有之，《山海》劇粉有之，被角色征服的真愛粉有之，更有一些認為喬枝眼光不凡，時刻關註她投資動向，看看能不能第一時間挖到什麽寶藏的人。
喬枝的微博其實動彈得並不多，《山海》最紅的時候她沒摻和，《山海》收官她爆紅的時候她沒吱聲，就第二季官宣的時候吭了個氣，一直到今天，這屬於第 三回還是第 四回。
關註喬枝的人裏，有人知道季誠，有人不知道。
知道的大部分都是因為喬枝曾發聲聲援被ZAP團團長欺騙的女性時，連帶問過誰是被團長占有作品的倒黴蛋。
好像那時候就扒出了團內粉絲數最少資源最差的季誠是那倒黴蛋。
沒想到這人的確男團混不下去了，轉而投身影視。
但愛豆從影，一貫慘不忍睹，本來是不想關註的，但喬枝的話挑起了大家的興趣。
演病嬌是最棒的？
那得看看是怎麽個棒法。
虛假宣傳遭天譴哦！
這頭熱心群眾跑去圍觀，那頭就有人發現喬枝工作室發出了一份宣傳。
聲稱只為資本本資喬枝一個人服務的工作室，現在還居然還簽了別人？？？
據知情人士透露，工作室除了簽了個季誠，還簽了吳莎。
吳莎？
就是那個年過半百的重新逐夢演藝圈的那位嗎？
果然，眼光任性不羈的資本本資喬枝，不僅投資的眼光十分小眾又別具一格，連簽人的眼光也非常的小眾。
懷著對發掘《山海》神劇的喬枝的信任，大家紛紛前去圍觀《平陵漠漠》。翻來翻去沒看見褲褲網的宣傳，群眾們只好手動搜索——平陵漠漠。
於是，劇方收到了第一波群嘲：這名字是用腳指頭想出來的嗎？哪怕你取個霸道仙長愛上我，也比這什麽鬼名字來得好啊！
【都已經2202年了，為什麽還有這種從每個主角的名字裏摳出一個字做片名的事情？？？】
比起石沈大海，被群嘲也是一種幸福。
《平陵漠漠》劇組流著幸福的眼淚真誠回應道：謝謝各位的建議，以後一定吸取教訓。
負責任的說，這是一部乏善可陳的電視劇。
不僅主線陳舊，人設也不算新穎。
男主是好看的，但妝發奇怪。
女主好看是好看，但沒什麽記憶點。更致命的是，女主的好看和女二的好看，好看在同一個點上，好看得非常相似，以至於讓觀眾出現傻傻分不清楚的情況。
這就是流水線式好看的弊端。
整部劇你不能說不好，如果五年前看到這種幾生幾世的虐戀情深，觀眾或許還會買賬。但自從五年前大火過一部幾生幾世後，國內出現了一大批幾世虐戀劇，導致五年後的今天，再看見這種劇情觀眾直接面無表情表示心中毫無波瀾。
現在還在看，主要是在等被慧眼識珠金主判定為非常適合出演病嬌的前男團成員，究竟是個怎麽適合法。
不少以2.0倍速觀片的觀眾表示，即使以2.0倍觀看，這拖沓的劇情依然不美。
甚至已經有彈幕開始刷：
【如需觀看病嬌，請直接跳轉到第 三集。完全不影響理解此片。】
可見劇情老套拖沓的程度。
不過大家夥本來就是來見證病嬌的，對搞不清楚究竟是女主還是女二的人物沒什麽大興趣，所以《平陵漠漠》在迎來第 一集的播放小高潮後，迅速迎來了第 三集的播放小高潮，以致於褲褲網數據分析組拉出這部劇的播放量時，非常無法理解這狗啃一般的播放量究竟是怎麽導致的。
跳集的話，能看懂劇情嗎？
所以，這劇到底算是爆了還是沒爆？
究竟需不需要給這部劇一個好看點的宣傳欄位呢？
季誠沒想到，在艱難的走出第一步之後，他迎來了全網對於他演技的審視。
站在風口浪尖的老板原來並不是沒有關註他，而是一直不動聲色的等待著他接受自己的角色。在他發出那篇宣傳後，默認他已經接受角色的老板，直接將他一把推倒了風口浪尖。
季誠現在的心情很覆雜，既期盼著觀眾對於自己演技的肯定，又希望他們不要像老板一樣過於覺得自己適合那些心理狀態不太正常的角色。
他這人的性格雖然陰沈了點，但內心真的很陽光。
陽光燦爛的那種陽光。
然而，在幾個小時候，季誠迎來了第一波觀影觀眾們紛至沓來的觀片評價：
就算永遠很遠：【雖然演技有待加強，但金主說的確實沒錯，你很適合病嬌。】
玲玲振玉：【突然get到了你的帥。】
sunny沒有：【大愛病嬌，從今天起有臉了。】
蝸得天：【ZAP的時候就覺得你是個內心陰暗的人，我果然沒看錯！】
上進帝：【鑒定完畢，非常適合變態臉。】
……
季誠：……
他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武卓名下也就兩個藝人，吳莎那邊進了組，遠在天邊的也沒什麽商務活動，於是只帶了兩助理。
所以，武卓自然而然的有更多的時間關照季誠。
以愛豆身份出道，季誠雖然平時悶聲不說，但其實多少還是有一點偶像包袱的。之前老板說他適合有些扭曲的反派角色，他都還會多多少少的據理力爭一下，輪到全網熱議“你確實很適合”時，他已經徹底熄火，開始懷疑起了人生。
難道他真的長了張壞人臉？
武卓拉拉雜雜的安慰了季誠一頓，發現好像起到的作用不大，擔心他或許會鉆牛角尖，就跟喬枝說了一下這情況。
喬枝想了一會兒後，問武卓：“之前聽你說，幾個上表演課的老師裏他最喜歡的誰？”
武卓知道得門清，報了個名字。
孫宏遠。
給季誠上的表演課是趙黎親自過問安排的，過來的都是跟桃子娛樂有著深度合作的，專業技能一等一的老師。
說起孫宏遠這個名字，業內大多崇敬的叫一聲孫老師，但提起這個名字，觀眾卻不認得。
然而，只要他的臉出現在大屏幕上，大家都能喊得出一兩個他演過的角色名。
不過，有些遺憾的是，他被大家廣為熟知的角色，基本上都是反派。
在過去的藍國，不偉光正的人物是不能做主角的，因此他令大家記憶深刻的角色都是配角。
不能說他的主角演得不夠好，只是他演的反派演得太好了，以至於他都不用瞪眼，屏幕上的人物只需要垂眸半斂不動聲色，就已經有了殺人狂魔的氣勢。
雖然熒幕上是這麽個形象，但孫老師私底下的性格非常好。
非常溫柔，非常有耐心，因為是非科班出身，他的教學對於同樣非科班出身，半途踏入演藝一途的新人來說非常友好，以至於口碑爆棚。
不少準備往影視圈發展的頂流都喜歡找孫老師上課，當時要不是黎姐出馬，以季誠的咖位來說，孫老師的課他是絕對不可能上得了的。
而孫老師也確實不負他一身累累聲名，傾囊相授又無比耐心溫柔之下，拳拳誠意最終也得到了季誠最大的信任和喜歡。
因為這份對於師長的崇敬和喜愛之情，喬枝親自出馬問桃子娛樂這邊要了孫老師一天。
不說喬氏，就說喬枝如今這勢頭，作為被外界口中的桃子娛樂大公主的喬枝都開口要人了，桃子娛樂這邊肯定是要給面子的。
於是，孫老師在百忙之中抽出了一天的空。
季誠得到了一天的特訓機會。
清楚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後，孫宏遠對面前這位被全網捧為商業奇才的年輕女子點點頭：“這方面的心理疏導我很有經驗，交給我吧。”
為表謝意，喬枝半鞠一躬道：“感謝。”
當天，季誠收到了一個電話。
孫宏遠問他：“明天有空嗎？”
武卓不知道孫宏遠到底跟季誠說了些什麽，但這天過去之後，季誠看起來不僅想通了，整個人也開始煥發出一種新生般的活力。
他開始不再拒絕那些曾被他認為不太正常的角色。
自從不再抗拒，他的表演便開始有了突飛猛進的飛躍。
《平陵漠漠》大結局的時候，並沒有任何水花。全劇真正的播放高潮出現在倒數第 三集，季誠飾演的病嬌男二在萬惡崖被女主親手殺死時的那一刻。
明明是個壞事做盡的角色，但因為從始至終對女主的那份“即使你傷我千萬，我亦不忍心傷害你分毫”的人設，觀眾們始終對這個角色抱持著一種又愛又恨的觀感。
這份觀感在女主親手殺死男二的時候達到了巔峰，因為這位男二防備了身邊所有人，卻始終沒有防備過女主。而男主正是利用了這一點，讓女主接近男二後，直接親手進行了手刃。
這種虐法，其實也是很多年之前的套路了。但因為本劇男主人設略狗，演員演技捉急，再加上顏值被扮演男二的季誠壓一頭，以至於原本就為病嬌男二而來的絕大部分觀眾瞬間倒戈，紛紛開始在彈幕中痛罵男女主狗。
季誠至此收獲到了第一批的劇粉。
趙黎百忙之中抽空看了看這部劇，著重看了下被網友譽為氣到心梗的男二死亡現場。
從專業角度看，喬枝為季誠接下的劇本，很明顯的能夠看出喬枝的做法非常專業。
不談其他，單說季誠這人設就非常討好。
深情不濫情，雖然壞出一種境界但偏偏對女主無限柔情無限容忍，拉滿想象空間。很多人進入演藝圈的之後，非常害怕接到一些反派角色，因為確實有很多出演反派的人，因為演技太好而被真情實感的觀眾罵到網暴的地步。
但實際上，如今的一線大牌之中，有不少男演員是靠著反派角色爆紅出圈的。
劃重點，男演員。
因為，即使在如今這樣的新時代，對於女藝人來說，環境依然不太寬容。
正是因為這種理解，趙黎對手下女藝人資源審核的極其細致，怕就怕一著不慎被劇本或角色連累，被群情激奮的觀眾噴到體無完膚，最終帶著角色烙印爬都爬不起來。
所以，在趙黎看到導演趙照遞過來的試鏡邀請時，趙黎果斷拒絕了。
惡女電影，想都別想。
不是因為考慮到喬家的觀感，也不是因為考慮到喬枝的身份，就這麽個人設，她手下的任何一個女藝人都免談。
趙照沒想到會碰壁，畢竟喬枝連《山海》的那種小角色都免費出演了，雖然是有幫襯一把自己投資物的意思，但看起來她本人對於離經叛道的人設並沒有太抗拒的意思。
怎麽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呢？
趙照動員各方力量，終於打聽了個明白，他的那份走正規渠道遞給喬枝的試鏡申請函的經手人是趙黎，而非喬枝。喬枝本人好像對於演戲的欲望不太大，所以日常的演藝事務都還是持有喬枝經紀約的桃子娛樂負責。
也就是說，拒絕趙照的並不是喬枝本人，而是她的經紀人——趙黎。
於是，趙照親自找上了門。
然而這天，很不湊巧的，喬枝並沒有在公司。
喬枝看中了一個新項目，一個幾乎沒有人看好的網綜企劃。
熊代在網綜圈裏摸爬滾打了好幾年，負責過內容，做過編導，也做過制片人。
有了足夠的經驗，他鼓起勇氣招攬了一幫子人，打算做一個別出心裁與眾不同的節目。
原本信心滿滿，但現實狠狠給了他一巴掌——他和團隊嘔心瀝血打造的這份企劃根本無人賞識。
多年人脈只能換來平臺高層的一句話：你們可以先拍個第一期的樣片看看。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平臺不看好不投資，如果你能拉到投資就先試拍一集，平臺采購部在審片完成後，會嘗試著播放看看。
對於一個已經被否決的網綜企劃而言，這已經是天大的面子。
如果熊代能拉到足夠的投資，把第一期先給拍出來，只要內容沒有致命毒點，那麽播放這邊應該問題不大。
於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成了該如何拉到足夠的投資。
熊代碰壁無數後，得到高人指點。
高人表示，可以去找那位被全網尊稱為金主的姑娘試試。
金主——喬枝。
《山海》這麽小眾的片子，在別人臨時撤資撤光了所有資金的情況下，她還敢直接投資4000萬，這證明此金主眼光別具一格，口味小眾且膽子極大。
聽說這人背景神秘，似乎相當牛逼，所以很有可能只要得到她的青睞，她一個人就能搞定所有投資。
一個人能搞定所有投資？
熊代是不信的。
要知道，他這個不被所有人看好的企劃，預算達到了5000萬。
資本一向為了減少風險喜歡分散投資，會有人會為一個已經被各處否決的網綜獨自一人投資5000萬嗎？
事到如今，在四處碰壁之後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他的企劃裏缺少能夠迅速吸引到龐大觀眾群體的元素。
不會有當紅的流量，不會有炙手可熱的小生、小花，沒有亮眼、流行的時尚元素，也根本沒有任何能夠炒作的財富密碼。
而且，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這部綜藝踩在藍國的某些審核敏感點上，很有可能因為尺度把握不當的問題被隨時叫停。因為在他們的企劃案裏，很明顯的將涉及某些玄學點。
熊代的這份不被眾人看好的網綜策劃名叫《賞金獵人》，以近幾年大熱的密室逃脫、尋跡追兇等綜藝為靈感來源，創造出的大型戶外你追我逃版尋跡追兇綜藝。在14天內，能夠成功找到“在逃兇手”的獵人將成功獲得豐厚賞金，而如果全體獵人沒能在14天內成功找到兇手，這筆豐厚的賞金將全部給予“在逃兇手”。
節目組從各行各業中尋找到一些尋跡達人，不僅會有偵探這種現代專業的尋跡人員，更有一些民間的神奇人士。
而那些民間的神奇人士，土法炮制中多少帶著些玄學成分，這是熊代這企劃裏最讓投資人為難的地方。
畢竟誰也不想自個兒的投資連個水漂的響兒都沒有。
能夠播放，多多少少還有火一把的希望。如果能審核都過不了，那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熊代覺得自己應該能控制好尺度，但他也不是什麽曾經制造出大火綜藝的總導演，他的保證自然沒什麽份量。
喬枝是熊代的最後一站。
他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並且已經準備好了將這份凝聚著眾人心血的企劃徹底塵封的準備，然而萬萬沒有想到，喬枝在看完企劃後，打了個電話給熊代：“找個時間，我要跟你和你們團隊聊聊。”
她對綜藝尤其是網綜的運作並不非常熟悉，一份投資高達7000萬的，如果她想要做必然只有她一個人投資的節目，她需要細致了解這個團隊以及他們的能力。
喬枝對網綜不太熟悉，所以她的疑惑點很多。
但在場所有人對於喬枝的提問沒有一絲不耐煩，甚至每個負責人都像打了雞血一樣努力的侃侃而談，希望能盡全力打消投資人對這份企劃的疑惑。
因為，在長達一個半月的時間裏，幾乎沒有一位投資人給過他們這樣侃侃而談的時間。
對他們來說，如果有人願意聽他們詳細闡述並表達這份企劃，這至少證明了聽者的興趣。
會感興趣，這證明他們的企劃還有一線生機。
很快，他們便看到了這一線生機。
喬枝垂眸望向面前的這份企劃案，沈默良久後問熊代：“如果沒有通過審核，你準備怎麽辦？”
這個問題，熊代已經不止一次回答，他坦然道：“我會努力把握尺度。當然，還是有可能通不過審核。我們考慮好了，如果沒有通過審核，我們準備走獨立影片的那條路。”
走獨立影片的那條路，就是直接越過藍國的審核部門，將這綜藝發布在國外平臺。
國外許多國家對於玄學的容忍程度要比藍國寬容很多。
近幾年，不少獨立影片走了曲線救國的道路——在無法通過國內審核的情況下，憑借在海外的良好口碑轉而回歸國內市場。
熊代對自己這檔節目的內容非常有信心，甚至他其實認為，這檔節目有可能會更適合海外播放。
他信心滿滿的回答完，卻得到了喬枝的無盡沈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喬枝突然開了口。
“我現在沒有辦法投資你的節目。如果你對海外市場更樂觀，在嘉賓的選擇上你們必須更國際化。”
“還有，我的建議是，你們必須要有更專業的嘉賓，我指的專業不是民間偵探，而是真正的專業，比如身經百戰的辦案人員。”
“做不做得到，要看你們。”喬枝關上面前的企劃書，”但如果能做到，我不僅願意投資，還願意追加投資。”
撲了個空，趙照也不介意，第二天再次來蹲。
聽前臺說趙照導演又來了，武卓趕緊跑出來招待。
雖然老板不一定會演，但該有的禮數還得要有。作為黎姐親手調/教出的喬枝工作頭牌經紀，武卓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老板不在，武卓最大。武卓盡地主之誼，再次熱情招待了趙照一把。
其實，他的招待也非常看人。
雖然世故圓滑不太明顯，但熟悉武卓的人還是能感覺到他對待不同人群時細微的差別。
對待已經有些知名度的趙導，武卓可謂是熱情親切。但對待其他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導演，武卓就只剩溫和，而不見親切熱情。
娛樂圈這一行，因為湧動的利益，會有大把的逐夢者和資本來往期間。
武卓跟著黎姐這麽些年，從實習助理到現在的喬枝工作室一把手，看多了人生起伏，也看多了只見過一面便再也查無此人的人。看得多了，就對沈浮的人生有了別樣的理解。
他不會太過於盛氣淩人拜高踩低，但同時也避免不了這圈子裏將人分為三六九等對待的習氣。
對待趙照會熱情洋溢，但對小導演們的態度又不會像其他地方的人們那麽冷漠和勢力。
聽說某趙姓導演又來蹲自己，喬枝的反應非常淡定，繼續蒙頭大睡。
她做鹹魚也不是一兩天了，讓人吃閉門羹的事情幹過不少，如今再幹毫無心理負擔，因為不出現總比當面拒絕來得要好。
她今年的額度已經被《山海》用完了。
而且，黎姐都已經幫她代為拒絕過了，喬枝蒙頭大睡得毫無心理負擔。
睡到大中午，吃完午飯，喬枝懶懶洋洋的跑到公司。
因為《山海》的成功，很多需要籌措資金的項目找到了她的頭上，尤其是那些奇奇怪怪乏人問津的冷門項目，整個匪夷所思，於是閱讀企劃成為喬枝的每日神奇體驗。
喬枝跑到公司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下午兩三點，基本上再磨蹭兩下就到了下班高峰期。
她以為這麽個時間某趙姓導演應該是走了，結果沒想到一出電梯就跟熱情歡送趙導離開的武卓撞了個正著。
喬枝：……
相逢一場，即是緣分。
既然已經碰了個面對面，拒絕起來自然不好直接又暴力。
喬枝雖然已經打定好主意要拒絕了，但還是非常給面子的坐下來，聽趙導跟她詳細掰扯這部已經被黎姐果斷拒絕的角色，究竟有什麽魅力。
喬枝不是沒有演過惡女，但像這種以惡女為主角的，懲治全員惡人的暗黑系爽片，喬枝確實沒有演過。
雖然有那麽一點興趣，但……
喬枝真誠道：“不好意思，我今年的拍戲份額已經用完了。但你需要投資嗎？不需要也沒關系，讓我投一點點吧！”
趙照：？？？
趙照的這部片子，她是看好的。
但她不想演。
因為誠如她所說，今年的戲份已經用完了，就是明年，也被《山海》第二季占了份額。
雖然不想演，但她想投資啊！
趙照的這部影片，光聽全員惡人她就覺得非常帶感，就是這題材在過審這程序上會有點堪憂。
不過，以趙照的人脈和經驗，把控尺度應該不存在什麽問題。甚至有可能，以趙照過往的做事風格，他很有可能先走的國際市場。
曲線救國這種事情，並不是熊代獨創的。
在他之前，切切實實有一部分新銳導演因為影片題材上的問題，直接采取的是先國際再國內的形式。
趙照便是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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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級比一級的任務完成度多了一個零, 這證明二級任務的完成難度和完成時間都比一級要增加了不少。
喬枝本質是一條沒有遠大理想的鹹魚，因此她也沒有勇於挑戰的意識。
既然知道已經按住了一只肥羊，她是準備薅羊毛薅到底的。
拍拍口袋，喬枝表示《山海陷阱》的第二季她還是願意投拍的。《山海》一眾主創表示熱烈歡迎, 但有兩個條件。
一個是針對所有投資者的要求, 投資可以, 但不得幹涉主創的創作自由。
《山海》的巨大成功, 讓主創們再也不用擔心資金上的困窘。可以說, 這一次只要他們敢喊, 就有人敢嘩嘩的往下砸錢。讓主創們真正擔心的是, 人們在砸錢的同時會想要最大程度的獲取《山海》的價值。
比如, 強往裏面塞一些想捧的人, 或者企圖強加一些與劇情無關的植入。
因為這層擔心，他們第一考慮的投資人依然是喬枝。
對於他們來說，金主喬枝不僅錢給的爽快大方, 事情還特別少。幾乎不幹涉創作自由，而且還免費出演重要配角。
簡直是完美金主。
所以即使喬枝沒有主動說要投資，他們也已經準備好了主動上門來求。雖然以《山海》團隊現在的知名度和身價而言, 他們完全已經不需要再求誰。
喬枝聽了他們的這點要求，很自然的覺得沒問題。
看中《山海陷阱》就是因為這個劇本核心劇情非常清晰, 其中裹挾的藍國文化被很好處理成適合國際觀眾理解的方式，以及最重要的是，這是一個想要好好講述故事而並不以盈利為第一標準的充滿理想的團隊。
人一旦有了理想，所有的標準便將得到全線的提高。而一旦團隊有了共同的理想, 那便擁有了所向披靡的力量。
因此，主創們提出不得幹涉創作自由的時候，很有心理準備的喬枝完全沒有異議。
但她對他們的另一個要求有異議。
作為一個盈利數億的投資人，喬枝自覺已經不需要為打開知名度的《山海》添加話題。
於是，她的懶病犯了。
作為一個曾一年只出演一部戲的鹹魚影後，喬枝企圖只投資不賣力。
導演李睿非常震驚：“為什麽啊？”
強捧不紅，難得一遭翻身，怎麽不乘勝追擊？
要知道編劇現在靈感滿滿，因為被廣泛讚譽的三分鐘彩蛋，編劇在喬枝的演技加持下對這個角色有著非常多的想法，他準備在第二季裏直接將這個角色升級為大BOSS女二。
但喬枝打著哈欠表示：只接受少量戲份。
現在，她的事業是帶領藍國娛樂圈制霸世界，不是成為世界級影後。
喬枝無意在影途上拼搏奮進，想著要迅速升級她得趁著手上有錢全面鋪開商業版圖，而不能在劇組裏耗太久時間。
編劇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直接自閉了好幾天。
這段時間靈感滿滿寫下的稿子基本上算是費了，金主只接受少量戲份，他就只能重新回到最初的角色設定。
最初的時候，這個角色就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角色。
即便是幕後大BOSS，也並不會時常的出現在鏡頭之中。
像是一條始終貫穿起始的引線，只在需要的時候才會露面一二。
資金到位，演員到位，劇本打磨完成，《山海》主創官宣了第二季的啟動，官宣博直接沖上了熱搜頭條。
這是《山海》劇組三個月來，第42個熱搜詞條。
劇迷們扒拉著官宣名單，紛紛表示滿意。
真正的原班人馬，從主角到配角一水的原班，連金主也還在，就是大家有個疑問：金主這次還是免費出演的嗎？
喬枝：（苦笑.JPG）還是免費啊……
因為只同意少量戲份，主創表示他們也要薅喬枝的羊毛。
羊毛出在羊身上，喬枝薅主創，主創薅喬枝，以至於現在已經搞不清楚究竟誰薅得多，誰薅得少。
在《山海》官宣開拍第二季不久，褲褲網悄然上線了一部奇幻愛情片。
因為特效非常辣眼睛，褲褲網都沒好意思在頻道內大力宣傳，只給了一個小小的旮旯角。
說起來，這部片褲褲網本來是不打算要的，但因為小眾題材《山海》的成功，現在采購部人人打了雞血，人人都有著一顆瘋狂的心。
反正也不是很貴，雖然特效辣眼睛，但演員們男帥女美，以看花瓶的心情來看還是非常不錯的，萬一一不小心就也莫名其妙的火了呢？
於是，托《山海》的福，季誠人生中的第 一部電視劇得到了平臺播出的機會。
這部片子的核心劇情其實非常老套，男女主共度幾生幾世的患難後，終於修成正果。
如果不是一毛錢特效實在有點辣眼睛，看的人應該會更多一些。
播放量實在有些慘淡，褲褲網直接將這部劇的位置移到了頻道內最末欄位的旮旯角。
這裏，被俗稱為極寒冰封之地，是日落西山的褲褲網裏最邊緣的地帶。
被挪到這裏來之後，這部片的播放量更慘淡了，瓣瓣上連個打分的人都沒有。
好歹也是花費了數月心血拍的，眼見如此慘淡，劇組上下紛紛竄跳，發微博的發微博，造話題的造話題，但因為主演的都是新人，粉絲勢單力薄，話題造不出，微博的瀏覽量也沒幾個。
幕後團隊急得團團轉，主演們也十分沮喪。
季誠作為男二，在糾結了很多天之後，終於跟上了大部隊的腳步發了條微博：希望大家能夠關註一下《平陵漠漠》這部劇，這是我出演的第 一部電視劇。
雖然他在ZAP團裏算是粉絲不多的，但比起這部劇的新人男女主，他這點量還是夠看的。
季誠的微博一發，粉絲們立即炸開鍋：哥哥不繼續唱歌了嗎？哥哥不準備堅持夢想了嗎？哥哥打算以後拍戲了嗎？
他們的哥哥季誠說：嗯，試試拍戲。感覺自己在音樂上沒有什麽才華。
粉絲們流淚：哥哥自信點，你是最棒的！
一晚上真實轉發量上百，算得上是全劇組最值得炫耀的宣傳成績。
武卓告訴喬枝，季誠終於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礙，踏出了讓群眾們知道他演了個變態的第一步。
喬枝老懷安慰，轉發並鼓勵季誠道：加油，演病嬌你是最棒的。
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多年，喬枝對於如何引流有著非比尋常的心得。
如果你想要石沈大海，那必然是老幹部一般正正經經一板一眼的回覆。
如果你想要得到最多的關註，容易激起話題的詞句，才是不二的流量密碼。
比如喬枝的這句：演病嬌你是最棒的，不僅透露了季誠跨界演員的消息，更一舉交待了季誠在劇中飾演的角色類型，將病嬌這個詞語季誠強行拉上了等號，將對季誠有印象的和對病嬌有好奇的人們的視線全部拉了過來。
時至今日，關註喬枝的已經不單單是企圖群嘲的人們，群體非常覆雜。
群嘲有之，《山海》劇粉有之，被角色征服的真愛粉有之，更有一些認為喬枝眼光不凡，時刻關註她投資動向，看看能不能第一時間挖到什麽寶藏的人。
喬枝的微博其實動彈得並不多，《山海》最紅的時候她沒摻和，《山海》收官她爆紅的時候她沒吱聲，就第二季官宣的時候吭了個氣，一直到今天，這屬於第 三回還是第 四回。
關註喬枝的人裏，有人知道季誠，有人不知道。
知道的大部分都是因為喬枝曾發聲聲援被ZAP團團長欺騙的女性時，連帶問過誰是被團長占有作品的倒黴蛋。
好像那時候就扒出了團內粉絲數最少資源最差的季誠是那倒黴蛋。
沒想到這人的確男團混不下去了，轉而投身影視。
但愛豆從影，一貫慘不忍睹，本來是不想關註的，但喬枝的話挑起了大家的興趣。
演病嬌是最棒的？
那得看看是怎麽個棒法。
虛假宣傳遭天譴哦！
這頭熱心群眾跑去圍觀，那頭就有人發現喬枝工作室發出了一份宣傳。
聲稱只為資本本資喬枝一個人服務的工作室，現在還居然還簽了別人？？？
據知情人士透露，工作室除了簽了個季誠，還簽了吳莎。
吳莎？
就是那個年過半百的重新逐夢演藝圈的那位嗎？
果然，眼光任性不羈的資本本資喬枝，不僅投資的眼光十分小眾又別具一格，連簽人的眼光也非常的小眾。
懷著對發掘《山海》神劇的喬枝的信任，大家紛紛前去圍觀《平陵漠漠》。翻來翻去沒看見褲褲網的宣傳，群眾們只好手動搜索——平陵漠漠。
於是，劇方收到了第一波群嘲：這名字是用腳指頭想出來的嗎？哪怕你取個霸道仙長愛上我，也比這什麽鬼名字來得好啊！
【都已經2202年了，為什麽還有這種從每個主角的名字裏摳出一個字做片名的事情？？？】
比起石沈大海，被群嘲也是一種幸福。
《平陵漠漠》劇組流著幸福的眼淚真誠回應道：謝謝各位的建議，以後一定吸取教訓。
負責任的說，這是一部乏善可陳的電視劇。
不僅主線陳舊，人設也不算新穎。
男主是好看的，但妝發奇怪。
女主好看是好看，但沒什麽記憶點。更致命的是，女主的好看和女二的好看，好看在同一個點上，好看得非常相似，以至於讓觀眾出現傻傻分不清楚的情況。
這就是流水線式好看的弊端。
整部劇你不能說不好，如果五年前看到這種幾生幾世的虐戀情深，觀眾或許還會買賬。但自從五年前大火過一部幾生幾世後，國內出現了一大批幾世虐戀劇，導致五年後的今天，再看見這種劇情觀眾直接面無表情表示心中毫無波瀾。
現在還在看，主要是在等被慧眼識珠金主判定為非常適合出演病嬌的前男團成員，究竟是個怎麽適合法。
不少以2.0倍速觀片的觀眾表示，即使以2.0倍觀看，這拖沓的劇情依然不美。
甚至已經有彈幕開始刷：
【如需觀看病嬌，請直接跳轉到第 三集。完全不影響理解此片。】
可見劇情老套拖沓的程度。
不過大家夥本來就是來見證病嬌的，對搞不清楚究竟是女主還是女二的人物沒什麽大興趣，所以《平陵漠漠》在迎來第 一集的播放小高潮後，迅速迎來了第 三集的播放小高潮，以致於褲褲網數據分析組拉出這部劇的播放量時，非常無法理解這狗啃一般的播放量究竟是怎麽導致的。
跳集的話，能看懂劇情嗎？
所以，這劇到底算是爆了還是沒爆？
究竟需不需要給這部劇一個好看點的宣傳欄位呢？
季誠沒想到，在艱難的走出第一步之後，他迎來了全網對於他演技的審視。
站在風口浪尖的老板原來並不是沒有關註他，而是一直不動聲色的等待著他接受自己的角色。在他發出那篇宣傳後，默認他已經接受角色的老板，直接將他一把推倒了風口浪尖。
季誠現在的心情很覆雜，既期盼著觀眾對於自己演技的肯定，又希望他們不要像老板一樣過於覺得自己適合那些心理狀態不太正常的角色。
他這人的性格雖然陰沈了點，但內心真的很陽光。
陽光燦爛的那種陽光。
然而，在幾個小時候，季誠迎來了第一波觀影觀眾們紛至沓來的觀片評價：
就算永遠很遠：【雖然演技有待加強，但金主說的確實沒錯，你很適合病嬌。】
玲玲振玉：【突然get到了你的帥。】
sunny沒有：【大愛病嬌，從今天起有臉了。】
蝸得天：【ZAP的時候就覺得你是個內心陰暗的人，我果然沒看錯！】
上進帝：【鑒定完畢，非常適合變態臉。】
……
季誠：……
他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武卓名下也就兩個藝人，吳莎那邊進了組，遠在天邊的也沒什麽商務活動，於是只帶了兩助理。
所以，武卓自然而然的有更多的時間關照季誠。
以愛豆身份出道，季誠雖然平時悶聲不說，但其實多少還是有一點偶像包袱的。之前老板說他適合有些扭曲的反派角色，他都還會多多少少的據理力爭一下，輪到全網熱議“你確實很適合”時，他已經徹底熄火，開始懷疑起了人生。
難道他真的長了張壞人臉？
武卓拉拉雜雜的安慰了季誠一頓，發現好像起到的作用不大，擔心他或許會鉆牛角尖，就跟喬枝說了一下這情況。
喬枝想了一會兒後，問武卓：“之前聽你說，幾個上表演課的老師裏他最喜歡的誰？”
武卓知道得門清，報了個名字。
孫宏遠。
給季誠上的表演課是趙黎親自過問安排的，過來的都是跟桃子娛樂有著深度合作的，專業技能一等一的老師。
說起孫宏遠這個名字，業內大多崇敬的叫一聲孫老師，但提起這個名字，觀眾卻不認得。
然而，只要他的臉出現在大屏幕上，大家都能喊得出一兩個他演過的角色名。
不過，有些遺憾的是，他被大家廣為熟知的角色，基本上都是反派。
在過去的藍國，不偉光正的人物是不能做主角的，因此他令大家記憶深刻的角色都是配角。
不能說他的主角演得不夠好，只是他演的反派演得太好了，以至於他都不用瞪眼，屏幕上的人物只需要垂眸半斂不動聲色，就已經有了殺人狂魔的氣勢。
雖然熒幕上是這麽個形象，但孫老師私底下的性格非常好。
非常溫柔，非常有耐心，因為是非科班出身，他的教學對於同樣非科班出身，半途踏入演藝一途的新人來說非常友好，以至於口碑爆棚。
不少準備往影視圈發展的頂流都喜歡找孫老師上課，當時要不是黎姐出馬，以季誠的咖位來說，孫老師的課他是絕對不可能上得了的。
而孫老師也確實不負他一身累累聲名，傾囊相授又無比耐心溫柔之下，拳拳誠意最終也得到了季誠最大的信任和喜歡。
因為這份對於師長的崇敬和喜愛之情，喬枝親自出馬問桃子娛樂這邊要了孫老師一天。
不說喬氏，就說喬枝如今這勢頭，作為被外界口中的桃子娛樂大公主的喬枝都開口要人了，桃子娛樂這邊肯定是要給面子的。
於是，孫老師在百忙之中抽出了一天的空。
季誠得到了一天的特訓機會。
清楚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後，孫宏遠對面前這位被全網捧為商業奇才的年輕女子點點頭：“這方面的心理疏導我很有經驗，交給我吧。”
為表謝意，喬枝半鞠一躬道：“感謝。”
當天，季誠收到了一個電話。
孫宏遠問他：“明天有空嗎？”
武卓不知道孫宏遠到底跟季誠說了些什麽，但這天過去之後，季誠看起來不僅想通了，整個人也開始煥發出一種新生般的活力。
他開始不再拒絕那些曾被他認為不太正常的角色。
自從不再抗拒，他的表演便開始有了突飛猛進的飛躍。
《平陵漠漠》大結局的時候，並沒有任何水花。全劇真正的播放高潮出現在倒數第 三集，季誠飾演的病嬌男二在萬惡崖被女主親手殺死時的那一刻。
明明是個壞事做盡的角色，但因為從始至終對女主的那份“即使你傷我千萬，我亦不忍心傷害你分毫”的人設，觀眾們始終對這個角色抱持著一種又愛又恨的觀感。
這份觀感在女主親手殺死男二的時候達到了巔峰，因為這位男二防備了身邊所有人，卻始終沒有防備過女主。而男主正是利用了這一點，讓女主接近男二後，直接親手進行了手刃。
這種虐法，其實也是很多年之前的套路了。但因為本劇男主人設略狗，演員演技捉急，再加上顏值被扮演男二的季誠壓一頭，以至於原本就為病嬌男二而來的絕大部分觀眾瞬間倒戈，紛紛開始在彈幕中痛罵男女主狗。
季誠至此收獲到了第一批的劇粉。
趙黎百忙之中抽空看了看這部劇，著重看了下被網友譽為氣到心梗的男二死亡現場。
從專業角度看，喬枝為季誠接下的劇本，很明顯的能夠看出喬枝的做法非常專業。
不談其他，單說季誠這人設就非常討好。
深情不濫情，雖然壞出一種境界但偏偏對女主無限柔情無限容忍，拉滿想象空間。很多人進入演藝圈的之後，非常害怕接到一些反派角色，因為確實有很多出演反派的人，因為演技太好而被真情實感的觀眾罵到網暴的地步。
但實際上，如今的一線大牌之中，有不少男演員是靠著反派角色爆紅出圈的。
劃重點，男演員。
因為，即使在如今這樣的新時代，對於女藝人來說，環境依然不太寬容。
正是因為這種理解，趙黎對手下女藝人資源審核的極其細致，怕就怕一著不慎被劇本或角色連累，被群情激奮的觀眾噴到體無完膚，最終帶著角色烙印爬都爬不起來。
所以，在趙黎看到導演趙照遞過來的試鏡邀請時，趙黎果斷拒絕了。
惡女電影，想都別想。
不是因為考慮到喬家的觀感，也不是因為考慮到喬枝的身份，就這麽個人設，她手下的任何一個女藝人都免談。
趙照沒想到會碰壁，畢竟喬枝連《山海》的那種小角色都免費出演了，雖然是有幫襯一把自己投資物的意思，但看起來她本人對於離經叛道的人設並沒有太抗拒的意思。
怎麽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呢？
趙照動員各方力量，終於打聽了個明白，他的那份走正規渠道遞給喬枝的試鏡申請函的經手人是趙黎，而非喬枝。喬枝本人好像對於演戲的欲望不太大，所以日常的演藝事務都還是持有喬枝經紀約的桃子娛樂負責。
也就是說，拒絕趙照的並不是喬枝本人，而是她的經紀人——趙黎。
於是，趙照親自找上了門。
然而這天，很不湊巧的，喬枝並沒有在公司。
喬枝看中了一個新項目，一個幾乎沒有人看好的網綜企劃。
熊代在網綜圈裏摸爬滾打了好幾年，負責過內容，做過編導，也做過制片人。
有了足夠的經驗，他鼓起勇氣招攬了一幫子人，打算做一個別出心裁與眾不同的節目。
原本信心滿滿，但現實狠狠給了他一巴掌——他和團隊嘔心瀝血打造的這份企劃根本無人賞識。
多年人脈只能換來平臺高層的一句話：你們可以先拍個第一期的樣片看看。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平臺不看好不投資，如果你能拉到投資就先試拍一集，平臺采購部在審片完成後，會嘗試著播放看看。
對於一個已經被否決的網綜企劃而言，這已經是天大的面子。
如果熊代能拉到足夠的投資，把第一期先給拍出來，只要內容沒有致命毒點，那麽播放這邊應該問題不大。
於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成了該如何拉到足夠的投資。
熊代碰壁無數後，得到高人指點。
高人表示，可以去找那位被全網尊稱為金主的姑娘試試。
金主——喬枝。
《山海》這麽小眾的片子，在別人臨時撤資撤光了所有資金的情況下，她還敢直接投資4000萬，這證明此金主眼光別具一格，口味小眾且膽子極大。
聽說這人背景神秘，似乎相當牛逼，所以很有可能只要得到她的青睞，她一個人就能搞定所有投資。
一個人能搞定所有投資？
熊代是不信的。
要知道，他這個不被所有人看好的企劃，預算達到了5000萬。
資本一向為了減少風險喜歡分散投資，會有人會為一個已經被各處否決的網綜獨自一人投資5000萬嗎？
事到如今，在四處碰壁之後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他的企劃裏缺少能夠迅速吸引到龐大觀眾群體的元素。
不會有當紅的流量，不會有炙手可熱的小生、小花，沒有亮眼、流行的時尚元素，也根本沒有任何能夠炒作的財富密碼。
而且，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這部綜藝踩在藍國的某些審核敏感點上，很有可能因為尺度把握不當的問題被隨時叫停。因為在他們的企劃案裏，很明顯的將涉及某些玄學點。
熊代的這份不被眾人看好的網綜策劃名叫《賞金獵人》，以近幾年大熱的密室逃脫、尋跡追兇等綜藝為靈感來源，創造出的大型戶外你追我逃版尋跡追兇綜藝。在14天內，能夠成功找到“在逃兇手”的獵人將成功獲得豐厚賞金，而如果全體獵人沒能在14天內成功找到兇手，這筆豐厚的賞金將全部給予“在逃兇手”。
節目組從各行各業中尋找到一些尋跡達人，不僅會有偵探這種現代專業的尋跡人員，更有一些民間的神奇人士。
而那些民間的神奇人士，土法炮制中多少帶著些玄學成分，這是熊代這企劃裏最讓投資人為難的地方。
畢竟誰也不想自個兒的投資連個水漂的響兒都沒有。
能夠播放，多多少少還有火一把的希望。如果能審核都過不了，那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熊代覺得自己應該能控制好尺度，但他也不是什麽曾經制造出大火綜藝的總導演，他的保證自然沒什麽份量。
喬枝是熊代的最後一站。
他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並且已經準備好了將這份凝聚著眾人心血的企劃徹底塵封的準備，然而萬萬沒有想到，喬枝在看完企劃後，打了個電話給熊代：“找個時間，我要跟你和你們團隊聊聊。”
她對綜藝尤其是網綜的運作並不非常熟悉，一份投資高達7000萬的，如果她想要做必然只有她一個人投資的節目，她需要細致了解這個團隊以及他們的能力。
喬枝對網綜不太熟悉，所以她的疑惑點很多。
但在場所有人對於喬枝的提問沒有一絲不耐煩，甚至每個負責人都像打了雞血一樣努力的侃侃而談，希望能盡全力打消投資人對這份企劃的疑惑。
因為，在長達一個半月的時間裏，幾乎沒有一位投資人給過他們這樣侃侃而談的時間。
對他們來說，如果有人願意聽他們詳細闡述並表達這份企劃，這至少證明了聽者的興趣。
會感興趣，這證明他們的企劃還有一線生機。
很快，他們便看到了這一線生機。
喬枝垂眸望向面前的這份企劃案，沈默良久後問熊代：“如果沒有通過審核，你準備怎麽辦？”
這個問題，熊代已經不止一次回答，他坦然道：“我會努力把握尺度。當然，還是有可能通不過審核。我們考慮好了，如果沒有通過審核，我們準備走獨立影片的那條路。”
走獨立影片的那條路，就是直接越過藍國的審核部門，將這綜藝發布在國外平臺。
國外許多國家對於玄學的容忍程度要比藍國寬容很多。
近幾年，不少獨立影片走了曲線救國的道路——在無法通過國內審核的情況下，憑借在海外的良好口碑轉而回歸國內市場。
熊代對自己這檔節目的內容非常有信心，甚至他其實認為，這檔節目有可能會更適合海外播放。
他信心滿滿的回答完，卻得到了喬枝的無盡沈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喬枝突然開了口。
“我現在沒有辦法投資你的節目。如果你對海外市場更樂觀，在嘉賓的選擇上你們必須更國際化。”
“還有，我的建議是，你們必須要有更專業的嘉賓，我指的專業不是民間偵探，而是真正的專業，比如身經百戰的辦案人員。”
“做不做得到，要看你們。”喬枝關上面前的企劃書，”但如果能做到，我不僅願意投資，還願意追加投資。”
撲了個空，趙照也不介意，第二天再次來蹲。
聽前臺說趙照導演又來了，武卓趕緊跑出來招待。
雖然老板不一定會演，但該有的禮數還得要有。作為黎姐親手調/教出的喬枝工作頭牌經紀，武卓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老板不在，武卓最大。武卓盡地主之誼，再次熱情招待了趙照一把。
其實，他的招待也非常看人。
雖然世故圓滑不太明顯，但熟悉武卓的人還是能感覺到他對待不同人群時細微的差別。
對待已經有些知名度的趙導，武卓可謂是熱情親切。但對待其他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導演，武卓就只剩溫和，而不見親切熱情。
娛樂圈這一行，因為湧動的利益，會有大把的逐夢者和資本來往期間。
武卓跟著黎姐這麽些年，從實習助理到現在的喬枝工作室一把手，看多了人生起伏，也看多了只見過一面便再也查無此人的人。看得多了，就對沈浮的人生有了別樣的理解。
他不會太過於盛氣淩人拜高踩低，但同時也避免不了這圈子裏將人分為三六九等對待的習氣。
對待趙照會熱情洋溢，但對小導演們的態度又不會像其他地方的人們那麽冷漠和勢力。
聽說某趙姓導演又來蹲自己，喬枝的反應非常淡定，繼續蒙頭大睡。
她做鹹魚也不是一兩天了，讓人吃閉門羹的事情幹過不少，如今再幹毫無心理負擔，因為不出現總比當面拒絕來得要好。
她今年的額度已經被《山海》用完了。
而且，黎姐都已經幫她代為拒絕過了，喬枝蒙頭大睡得毫無心理負擔。
睡到大中午，吃完午飯，喬枝懶懶洋洋的跑到公司。
因為《山海》的成功，很多需要籌措資金的項目找到了她的頭上，尤其是那些奇奇怪怪乏人問津的冷門項目，整個匪夷所思，於是閱讀企劃成為喬枝的每日神奇體驗。
喬枝跑到公司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下午兩三點，基本上再磨蹭兩下就到了下班高峰期。
她以為這麽個時間某趙姓導演應該是走了，結果沒想到一出電梯就跟熱情歡送趙導離開的武卓撞了個正著。
喬枝：……
相逢一場，即是緣分。
既然已經碰了個面對面，拒絕起來自然不好直接又暴力。
喬枝雖然已經打定好主意要拒絕了，但還是非常給面子的坐下來，聽趙導跟她詳細掰扯這部已經被黎姐果斷拒絕的角色，究竟有什麽魅力。
喬枝不是沒有演過惡女，但像這種以惡女為主角的，懲治全員惡人的暗黑系爽片，喬枝確實沒有演過。
雖然有那麽一點興趣，但……
喬枝真誠道：“不好意思，我今年的拍戲份額已經用完了。但你需要投資嗎？不需要也沒關系，讓我投一點點吧！”
趙照：？？？
趙照的這部片子，她是看好的。
但她不想演。
因為誠如她所說，今年的戲份已經用完了，就是明年，也被《山海》第二季占了份額。
雖然不想演，但她想投資啊！
趙照的這部影片，光聽全員惡人她就覺得非常帶感，就是這題材在過審這程序上會有點堪憂。
不過，以趙照的人脈和經驗，把控尺度應該不存在什麽問題。甚至有可能，以趙照過往的做事風格，他很有可能先走的國際市場。
曲線救國這種事情，並不是熊代獨創的。
在他之前，切切實實有一部分新銳導演因為影片題材上的問題，直接采取的是先國際再國內的形式。
趙照便是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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